卖催情香水的女人

隐秘街巷中的香气交易

城南老巷的拐角处常年弥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甜腻香气。林晚的店铺就藏在这里，门脸窄小，招牌早已褪色，若不仔细寻找，极易错过。她年约四十，总穿着暗色旗袍，安静地坐在玻璃柜台后，仿佛与周遭的喧嚣隔绝。柜台上陈列的并非普通香水，那些造型各异的琉璃瓶中，装着据称能“唤醒心底最深渴望”的液体。

顾客多是夜间悄然前来——有情场失意的年轻人，有想挽回婚姻的中年人，也有怀着猎奇心理的过客。他们推门时总带着犹豫，离开时却紧攥着精致纸袋，仿佛握着改变命运的秘钥。林晚从不主动推销，只在顾客迟疑时淡淡说一句：“香气不过是引子，人心才是根本。”

每个深夜打烊后，林晚会取出青花瓷本子记录当日见闻。那里藏着这座城市最隐秘的情感图谱：有个连续三周来买“钟情”系列香水的女孩，终于在第四周带着笑容告知，她不再需要了；还有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，每次都会买走三瓶“涅槃”，却说这香水是替朋友代购。

最令她难忘的是一位白发老妪，颤抖着掏出绣花手帕包裹的现金，想买能让人回忆起年轻时爱恋的香气。老妪说丈夫患了阿尔兹海默症，已经认不出她，但或许还记得他们初遇时紫藤花的味道。那天林晚特意调了一款带有紫藤花前调的香水，却坚持不肯收钱。

总有好奇者追问香水的真实功效。林晚会指着柜台角落的小字：“本产品仅为普通香水，任何特殊效果皆源于使用者的心理暗示。”她比谁都清楚，这些混合着费洛蒙仿生成分和稀有精油的液体，真正贩卖的是人们对情感的渴求与想象。

工商部门来过数次，最终因产品检测合格而作罢。隔壁古董店老板曾劝她改卖正规品牌香水，林晚只是笑着摇头。她深知自己卖的从来不是香水，而是现代人不敢宣之于口的孤独与期盼。当城市华灯初上，那些藏在手提包和西装口袋里的琉璃瓶，便开始在各个角落散发若有若无的香气，编织着无数个自欺欺人却又心甘情愿的梦。